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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尊显博学之士疏 宋 · 韩驹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三七
臣向之所论者,专为学者而已。然士之不学,非学者之患,而国家之所宜虑也,陛下无以臣为过。士之不学,不过稠人中闭口结舌、面赤汗下,使天下以为口实而已也。今之进士,类皆他日之公卿百执事也,彼方应举时,既无事于学,而其入仕之后,虽向之所读数书者又将捐去,则峨冠曳带所有者,特枵然之腹而已。陛下置公卿百执事也,大则欲其谋王体、断国论,小则欲其辩权事而决疑狱,上以备左右之应对,下以与宾客言。今以枵然之腹,立乎本朝之上,则陛下何望焉?其不学之患,今日未见也,他日见之矣。往者学士刘敞奉使北虏,虏人道使者由他径,以誇示其郡国之大。敞素明于地理,因责问之,虏人畏服。是时顺州山中有异兽,虏不能名,以问敞,敞为言此駮也,虏益畏之。父老为臣言,神宗皇帝时御殿放榜,进士有暨陶者,有司读暨为洎,而陶不应。侍郎苏颂曰:「吴有暨艳,既读为结,此得非其后乎」?问之果然。神宗皇帝喜谓颂曰:「果吴人也」。庆历、元丰之际,士皆深于学矣,然微此二臣,则堂堂大宋几何而不为外国之所鄙笑、多士之所讪薄乎?奈何今日不劝之,使博学以储他日之用?陛下欲有所问,则皆恍然相视,醉心拱手而不能知,然后仓猝四顾,而求多闻之士,不可得矣。且夫效一官,总一职,非学亦不能也。真宗皇帝尝因放榜,谓群臣曰:「天下至广,藉群学共治之,今又得千馀分理州县矣」。以此而言,则是州县之吏亦欲其知学也。郑子皮用一不学之人尹何以为邑,而子产譬之于伤锦,如吏部岁补数百尹何于天下,则数年之后殆无完锦矣。自州县而上,其所职愈大,则所学当益富。今士通于道德性命之理,诚前世所不及,然一为吏,则素所蓄积不过以善其身而已,是何预于天下之事,而骤布于郡国之间?此臣之所以私忧也。陛下幸以此教学者,又宜诏大臣岁择博学者以名闻而尊显之,如真宗召崔偓佺于肥乡主簿,而特置龙图阁直学士以处杜镐,则海内皆承风以不学为耻矣。昔人有种漆者,乡人皆笑之,十年而漆可以为器,向之笑者悉取资焉。士之学不学,于今诚未有损益。臣之言若迂阔,然不十年,陛下必收其用矣。惟陛下留神省察!
皮子世录 唐 · 皮日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九
皮子之先。盖郑公之苗裔贤大夫子皮之后。在战国及秦时。无谱牒可考。自汉至唐。其英雄贤俊在位者。往往有焉。前汉时名容者以善为容官至大夫。后汉时名巡者为太医令。三国时无闻焉。晋朝名初者为襄阳太守。名京者为贤处士。宋朝名熙祖者与徐广论议。苻王世名审者为坚侍郎。后魏世名豹子者为魏名将。子道明袭爵。弟喜为使持节侍中都督秦雍梁益诸军事大将军仇池镇将假公如故。喜以战守之功。累加勋爵。后转散骑常侍安南将军豫州刺史。卒于天宗爵。喜弟双仁冠军将军仇池镇将。北齐时名景和者以功大官封王。名延宗者为黄门侍郎。隋朝名子信者为刺史。至于吾唐。汨汨于民间。无能以文取位。惟从祖翁讳瑕叔举进士有名。以刚柔不合时。受蜀聘为幕府。累官至刺史。从翁讳行修明经及第。累官至项城令。以盗不发贬州掾卒。时日休之世。以远祖襄阳太守。子孙因家襄阳之竟陵。世世为襄阳人。自有唐以来。或农竟陵。或隐鹿门。皆不拘冠冕。以至皮子。呜呼。圣贤命世。世不贱不足以立志。地不卑不足以立名。是知老子产于厉乡。仲尼生于阙里。苟使李乾早胎。老子岂降。叔梁早嗣。仲尼不生。贤既家有不足。为立大功致大化振大名者。其在斯乎。
湖上 明 · 张元凯
七言律诗 押麻韵
自笑吾生未有涯,乾坤莽莽只浮槎。
看山不厌闻啼鸟,对酒何须问落花。
丛菊篱边元亮宅,木兰舟里子皮家。
菰芦自狎渔樵伴,一曲清溪是若耶。
杂咏十首 其五 估客 明 · 张元凯
押支韵
积富匪用拙,良贾久居奇。
或遗戎王利,或挟寡妇赀。
艑舸江湖间,辎车都会驰。
居陶为朱公,适齐为子皮。
但知素封贵,不识县官谁。
蹑履明珠缘,揄袂文縠垂。
行乐谅无尽,金多任所之。
安能守穷巷,季次原宪为。
旌德县修学记 南宋 · 徐锐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九、嘉庆《宁国府志》卷二一
宁国之属邑有六,旌德介乎深山穷谷之间,风声气习,崇尚简朴。北海齐侯下车,喜曰:「是不优游抚摩而理耶」?间有伺吏长短,持为嚚讼者,侯稍用威董之,咸洒洒顾化,邑用大治。一日入学宫,叹曰:「庆胄奉天子明命来宰兹邑,职在承流宣化,而教化根本之地弊陋若此。今释老之教尚行于世,所至仙宫梵刹相望于通都大邑,金碧相焕,动耀耳目。夫子垂世立教,功与天地终始,吾徒反不能尊师重道,墙宇隙坏,坐而不顾,经席尘蒙,倚而不讲。居官者务因循,惮改作,以了官事为痴,而不暇问。居乡者舍本逐末,侈寺观以邀身后之福,而不知兴党序,教子弟,世其业,良亦可愧!乃断然谋为经始。输财帑库之赢,鸠工农务之隙,锄荒剔蠹,持倾扶危。凡庭殿廊庑与夫弦诵砚席之地,咸革故而鼎新之。复彩饰吾夫子与十哲之像,而绘七十二侯之从祀者于壁。庙貌严肃,过者竦观,叹所未有矣。教谕徐锐曰:昔然明欲毁乡校,子产诘以若何毁之?子皮使尹何为邑,子产告以学而后入政。及其从政也,三年而人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自今以往,兹土之民知向方,士知勤学,彬彬齐鲁气象,非齐侯风励功耶?子产不得专美于前矣。锐与侯同甲戌进士,复联僚契,于是嘉其善,喜为之书。
按:嘉庆《旌德县志》卷九,嘉庆十三年刻本。
袁子正书 其六 王子主失 西晋 · 袁准
出处:全晋文 卷五十五
有王子者,著《主失》之书,子张甚善之,为袁子称之曰:夫人之所以贵于大人者,非为其官爵也,以其言忠信,行笃敬,人主授之不虚,人臣受之不妄也。若居其位,不论其能;赏其身,不议其功;则私门之路通,而公正之道塞矣。凡世之所患,非患人主之有过失也,患有过欲改而不能得也。是何也?夫奸臣之事君,固欲苟悦其心。夫物未尝无似象。似象之言,浸润之谀,非明者不能察也。奸臣因以似象之言,而为之容说,人主不能别也。是而悦之,惑乱其心,举动日缪,而常自以为得道,此有国之常患也。夫佞之言,柔顺而有文;忠正之言,简直而多逆。使忠臣之言是也,人主固弗快之矣。今奸臣之言,已掩于人主,不自以为非;忠臣以逆迕之言说之,人主方以为诬妄,何其言之见听哉?是以大者刳腹,小者见奴。忠臣涉危死而言不见听,奸臣飨荣利而言见悦,则天下奚蹈夫危死而不用、去夫荣利而见听哉?故有被发而为狂,有窜伏于窟穴,此古今之常也。凡奸臣者,好为难成之事,以徼幸成功之利,而能先得人主之心。上之人不能审察,而悦其巧言则见其赏而不见其罚矣。为人臣,有礼未必尊,无礼未必卑,则奸臣知所以事主矣。虽有今日之失,必知明日所以复之涂也。故人主赏罚一不当,则邪人为巧滋生;其为奸滋甚,知者虽见其非不敢言,为将不用也。
夫先王之道远而难明;当世之法近而易知。凡人莫不违其疏而从其亲,见其小而暗其大。今贤者固远主矣,而执远而难明之物;奸人固近主矣,而执近而易知之理。则忠正之言奚时而得达哉?故主蔽于上,奸成于下,国亡而家破。伍子胥为吴破楚,令阖闾霸,及夫差立,鸱夷而浮之江;乐毅为燕王破强齐,报大耻,及惠王立而驱逐之。夫二子之于国家,可谓有功矣,夫差、惠王足以知之矣,然犹不免于危死者,人主不能常明,而忠邪之道异故也。又况于草茅孤远之臣,而无二子之功,涉奸臣之门,经倾险之涂,欲其身达,不亦难哉?今人虽有子产之贤,而无子皮之举;有解狐之德,而无祁奚之直;亦何由得达而进用哉?故有祁奚之直,而无宣子之听;有子皮之贤,而无当国之权;则虽荆山之璞,犹且见瓦耳。故有管仲之贤,有鲍叔之友,必遇桓公而后达;有陈平之智,有无知之友,必遇高祖而后听。桓公、高祖不可遇,虽有三子之才,夫奚得用哉?
续落花诗三十首(自冬徂夏溯落沿开拾意言以缀馀缓閒愁之屡亘夫续其赘矣赘者放言者也意往不禁言来不禦闲或无托愁亦有云是以多形似之言归于放而已矣) 其二十七 明末清初 · 王夫之
七言律诗 押支韵
载美千秋让子皮,锦泾娃馆亦奚为。
杜陵赤甲诗偏苦,挍尉燕支数屡奇。
椒殿恩轻除阁画,鸡坊人老忆园梨。
流莺唤醒樱桃梦,高座谈经香雨垂。
不招士论 五代 · 牛希济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六
史记以卫青为大将军。门下宾客苏建常责其不招士。青言自魏其武安招至宾客。天子常切齿。夫选贤任能。乃天子之柄。岂臣下之所为哉。太史公亦美其慎重。予窃未然之。夫诸侯贡士。载在礼经。一与再不贡。有黜爵削地之制。则当位者其可嘿嘿乎。且魏其武安之厚宾客。非有贤智士也。皆任侠之徒。以力折公侯为能。以权倾州县为重。如是则天子安得不切齿哉。萧何荐韩信。王陵举张苍。鲍叔举夷吾。子皮任子产。如有益于国济于时。岂天子之能罪哉。其后武帝诏于青问选士。青但欲以富贾金多者皆应命。赖贤大夫赵禹知其事。召问其故。皆聂聂然罔审是非。与土偶无别。遂悉命其徒。于末流中得田仁任安。武帝与语大悦。皆擢用之。若武帝常切齿。不当于青之门下选士也。得田仁任安。协于上意。亦不当罪青之门有人也。武既不然。而青以为切齿。无乃诬上之言欤。抑唯欲聚富金多财者欤。抑吝其金帛。或招致贤彦。有所费耗欤。若然。则出塞之功。无乃幸而成者欤。
游蠡园因泛舟太湖 清末至民国 · 黄浚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具区一角纳湖堂,打桨弯环绕水乡。
虹气卧波真窦界,霞情截岭作金光。
园林祗合来车马,财赋谁怜尽茧桑。
到此忽饶沈陆感,浮家当作子皮狂。
答刘鼎请依故事荐人自代诏 后唐 · 后唐末帝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三
设官分职。为时主之敷恩。推贤让能。乃朝廷之盛事。是以诗称伐木。史载弹冠。俾拔茅连茹之时。见力行修身之道。刘鼎官居雉省。立近龙墀。因贡谠言。请行故事。欲使子皮举善。终明子产之贤。鲍叔让能。不掩夷吾之略。兼可以致同心叶力。表后巳先人。克扬文子之风。免有展禽之叹。举实公当。便可施行。情涉阿私。理当比验。
请定举士官赏罚奏 五代 · 窦贞固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五
臣伏见先降御札。令文武百僚各进封事。臣闻举善为明。知人则哲。圣君在位。薮泽岂有隐沦。昭代用材。政理固无紊乱。求贤若渴。从善如流。郑所以誉子皮。鲁所以讥文仲。为国之要。进贤是先。庶遵理治之风。宜举仁人之器。臣欲请乞降敕命。指挥文武百僚。每一司之内。共集议商擢。其一士奏荐。述其人有某能。改为某官某职。便请朝廷据奏荐任用。若能符荐引。果为当才。所奏之官。即请量加奖赏。如乖其举。或涉徇私。所奏之官。亦请量加殿罚。所贵官由德序。位以才升。三人同行。尚闻择善。十目所视。必不滥知。臣职在论思。位参近侍。每谢匪躬之节。尝惭濡翼之讥。将赎贪叨。敢陈狂狷。
论选举疏 唐 · 薛登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一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及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赐辂马以止谗。永固戮樊世以除谮。处猜嫌而益信。行閒毁而无疑。此由识之至而察之湥也。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逄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原。此失士之故也。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则天下和平。由是言之。则知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何者。比来举荐。多不以才。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臣窃窥古之取士。实异于今。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已。明节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故计贡之贤愚。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之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干木隐而西河美。名胜于利。故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是知化俗之本。须摈轻浮。昔冀缺以蹈礼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术化俗。则蜀士崇儒。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好而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徵百行。是以礼节之士。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辟。魏氏取人。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有梁荐士。雅好属词。陈氏贤。特珍赋咏。故其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务。逮至隋室。馀风尚存。开皇中。李谔论之于文帝曰。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惟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朝廷以兹择士。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其年泗州刺史司马幼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炀帝嗣兴。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于是后生之徒。复相仿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学。不以指实为本。而以浮虚为贵。有唐纂历。虽渐革于前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今之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不胜于拜伏。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扬。则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惟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自求之意。未是人知之辞。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此见矣。徇已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已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授。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谤议纷合。浸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洁已。若开趋竞之门。则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已则兆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今访乡闾之谈。惟祗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即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之奖拔。夏统名高。语其优劣也。祗如才应经邦之流。惟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便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取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曹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不可一槩而取也。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撝。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谋将不长于弓矢。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也。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倖冒进。须立堤防。断浮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谠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其守禦。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倖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故晏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赴敌。既有随材之任。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按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按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领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劲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按杨得意诵长卿之文。武帝曰。恨不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谨按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扬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销。自然朝廷无争禄之人。选司有撝谦之士。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汰。堪用者试令职守。以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如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食禄不专。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陶荐李膺朱穆。势不云远。有称职者受荐贤之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才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与契苾将军书 初唐 · 王勃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九
昊天不忱。哲人终否。毕公逝矣。伤如之何。敬想情则懿亲。义惟良执。非夫人之为恸。其谁为恸乎。仆与此公。早投交契。夷险之际。终始如一。常思并建忠孝之绩。共申家国之雠。壮志不就。古人所悲。何图一旦长诀。呜乎哀哉。管仲不存。叔牙空在。子皮已丧。子产何依。兴言追昔。良增痛悼。适得韦四郎书。具承大郎雅意。知欲以此公碑志。托之下走。夫抚今怀昔。理寄斯文。旌德叙功。事属知已。是以子期幽思。感叔夜之形言。伯喈雄藻。待林宗而无愧。下走虽不敏。幸托深期。此而不为。谁当为者。但恐位卑先达。才非拔萃。虚承厚眷。不副高闻。谨遣舍弟勋往。面取进止。临书啜泣。惨惶不次。
沁园春 和赵莲澳提举遣怀 宋末元初 · 王奕
押词韵第三部
耳目肺肠,不由我乎,更由乎谁。
也不必君平,不消詹尹,不疑何卜,不卜何疑。
三径归来,一时有见,岂为黄初与义熙。
天下事,但行其可,自合乎宜。
大哉用易乘时。
纵乌喙那能食子皮。
叹失若塞翁,失为得本,赢如刘毅,赢乃输基。
大黠小痴,有馀不足,谁必彭殇早与迟。
眼前物,纵铜山金屋,一瞑全非。
花犯 出胥口作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是夷光、忙忙直向,三江五湖处。
大夫相与任白鹭鸳鸯,烟外毛羽。
洞庭七十峰如许。
芙蓉能见汝。
林屋月、白云相逐,飞过天际树。
胥魂不返愧教他,银涛十万顷,随潮东注。
香采后,梧宫覆。
苧萝无女。
应相劝,子皮竟遁,莫漫把、千金仍废着。
正好用,计然遗策,飘然辞相去。
念奴娇 食槟榔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押词韵第十八部
重重叶叶,又椰心一片,穿成双蝶。
灰杂乌爹添多少,要取津红如血。
枣子皮甜,玉儿心白,细嚼成琼屑。
妃唇甘滑,带脂安得常啮。
中酒更进金柈,兼探红袖,香爱氤氲绝。
玉女天浆如水涌,渣滓教君都咽。
紫穗三花,绿房千子,会向朱崖掇。
园园都买,不愁黎女来夺(枣子、玉兄,槟榔名。)。
贻青城小著书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咸平集》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月日,进士田锡谨奉书致明公足下:锡尝读大《易》书,得君子「定其交而后求」之义,乃知君子之交以道义,小人之交以势利。势利为交,有时而改矣;道义之交,不可得而变矣。有时而改者,张释之宾客、廉颇故吏是也;不可得而变者,仲尼、颜氏子,子皮、公孙侨是也。锡每读圣人之书,慕君子之行,正直自守,耿介独立。非有好古博雅之道,纯信英特之气,锡则视之蔑如,非吾侪也。窃尝闻足下有明允之行,怀高奇之文,蓄不羁之才。有是三者,修于躬而播于人,锡所以希慕德风,欲定交于足下。然锡名迹未著,不为人知,一旦遽捧尺书,欲定交于足下,足下必按剑瞋目,不知其所由来。请以锡之行止,为足下委曲而言之,冀足下详信而稍意也。锡,蜀人也。当小国时,尝以艺文干于时,时不我知,委颓废弃。锡自谓鹏跃北溟,固为枪榆者所非,谁复能效儿女子戚戚愤闷,思茍于身计耶?洎吾皇平定中区,蜀为内地,锡滞若匏系,介在一隅,约《国风》以伸辞,玩大《易》以知命,栖息环堵,服膺大道。虽然,长者之辙交于陈平之门,天将屈我一时,而伸我以道乎?厚我以文,而遇我以知乎?不然,安得弘农杨公徽之、安定梁公周翰、广平宋公白,皆博我以雅道,勉我以大来矣?今窃聆高义,欲伸于足下,未喻足下能洞豁襟怀,俾锡以生平之志,一达于聪明乎?且士大夫所贵者,树德如亲仁,博学以师古。师得古道,以为己任;亲乎仁人,以结至交。至交立,则君子之道胜,胜则可以倡道和德,同心为谋,上翼圣君,下振逸民,使天下穆穆然,复归于古道。其若德树而未有邻,学博而不求知,则君子之道孤弱,孤弱则未能斥小人而行古道,安得圣君而翼之,安得逸民而振之,安得天下而理之?足下登进士第,升拔萃科,出为青城佐,将来为达官,享大位,岂不从今日树君子之党,济他日之志乎?若使小人得志,摈吾侪于下位,虽有国士慷慨之志不得伸,虽有忠臣謇谔之心不得用,道孤党削,则足下为何如?锡已定交于向者三君子矣,今又伸志于足下,庶使我忠壮朋党久大,器业得全矣。昔魏徵得房玄龄、杜如晦为党,所以成贞观之业;姚元崇得宋璟为党,所以致开元之化。裴度无党,初为中人魏简、词臣元稹排之;韦贯之无党、为张宿诬之。锡每读唐史至此,未尝不慨然兴愤。今布露真恳,足下以为狂瞽乎?以为倜傥乎?惟明公察之。锡拜上。
题罗池庙碑阴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
柳子厚终于柳州,以精多魄强为罗池之神,昌黎韩退之叙其事而铭之于碑矣。其有遗意,锡幸得而纪焉。古人或有其言而无其行,或有其质而无其文。故周勃持常而词则寡焉,子夏美衮而行或缺焉,犹能安汉皇之阼,游仲尼之门。惟公之文纬天经地,惟公之行希圣齐贤,彬彬然若黼黻之华衮,锵锵然若《咸》《韶》之在悬。古人或有其衮而无其时,必避害以巽,令人以随。颜子之贤,当周德之衰微;孟轲之知,宠王道之陵迟,亦能服膺于圣人之道,偃蹇为霸者之师。惟公策名于贞元之间,通籍于元和之时,阔步高视,飞声流辉,谓王佐之衮得以施,谓当朝大臣不我遗。古人或虽得其时而无知己,设有知己,一人而已。故国侨出涕,以子皮之死;夷吾之恸,以鲍君亡矣。唯公有刘公禹锡之交,有韩侯退之在朝,有吕衡州以倜傥与公为游处,有皇甫湜以文章与公相游遨。而公位不过为南宫外郎,命不过为柳州之拱。以谪而出,至死不服。如明堂之材朽于溪谷,如千里之马轭于辇毂。时耶?命邪?以是知为知者未必获祐,修德者或亏多福。予闻四渎视诸侯,五岳视三公,为灵神甚贵,在祀典尤崇。所职者以明以晦,所主者为雷为风。助天以总万灵,助国以济三农。所以笾豆有加,蘋蘩用丰。其疏爵也有衮冕剑舄,其用乐也有箫笳笙镛。安得公之生也惠惟及于一州,公之亡也神犹介于遐陬?唯裔夷感慕,而灵祠修洁。迓神之威有荃桡兮桂舟,馈神之奠有椒浆兮兰羞。无金策追封之赠,无衮衣加宠之优。使公与沈湘之魄为偶,而配涛之神死俦。以公之齐圣广渊,聪明正直,宏深之量,昭明之识,而不为星为辰、斡运阴阳,拱于北辰;不为岳为渎,含吐风云,康于黎民。胡为在柳州之陋,为罗池之神?是知天难谌兮命靡常,因纪为碑阴之文。
按:《粤西文载》卷五九,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应贤良方正科对策(并问) 唐 · 苏晋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
问。妙尽黄间。期于(一作乎)百发。术该(一作穷)元女。宁无七纵。声苟中律。不惮撞钟之求。服必称儒。何辞解衣之试。况今徵工意匠。搴秀谈丛。枭鸾即事于分区。牛骥伫从于别皂。谓其淩厉顾盼。以雪陈琳之耻(一作陈侯之疑)。何乃罔敞迁延。不答马卿之难。岂时英所病。共设于翟酺。将高尚在怀。不屈于周党。荐举之法。抑有多途。取舍之方。莫能折衷。何则。含光隐迹。不盗处士之名。介立寡徒。安获知已之荐。举逸之法。应有通规。取舍之言。非为(一作无)尽善。文武之道。方册所不坠。德怨之报。人情之大纲。射为诸侯。杜预无穿札之力。士为知己。崔洪有挽弓(一作弩)之悔。相圃泽宫。失之远矣。子皮鲍叔。夫何言哉(一作夫何有哉)。举贤受赏。非才有罚。国柄(一作秉)所加。期乎必当。验之从政。效无断限之年。试以(一作之)文才。智有迟速之别。知而不举。闻讥窃位。举而非(一作非其)人。宁当显戮。臧孙之犯。既是虚刑。子文之辜。复当何典。内外齐举。援亲岂不致嫌。师锡具陈。行庆又谁为首。凡此歧路。罔识攸从。迟冀如律(一作知律)。宏其利涉。
对。物以类升。方以类降。故大小趋舍。未始离乎类也。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云从龙。风从武。时其效欤。矧惟生人。怀五常。含好恶。自然之势也。安可处非其类乎。斯固士君子砥行立名。伸首抗迹。思欲奋迅泥滓。淩迈云汉。与鸾凤为伍矣。岂不能折其锋。沮其目。诚谓类有聚。偫有分。下流不可久居。且无其时。犹欲干进之若此。况乎师旷倾耳。卞氏拭目。将欲察异音。求奇彩。苟有留者。谁肯迁延于解衣之试哉。策曰。荐举之法。抑有多途。取舍之方。莫能折衷。何则。含光隐迹。不盗处士之名。介立寡徒。安获知巳之荐。举逸之法。应有通规。取舍之言。非无尽善者。夫人洪然则深其心。饰其状。不可知以貌。不可穷以言。将为辨者不可也。求乎其端。或有可知矣。夫天之岩乎其上者。施人以气。地之坎乎其下者。成人以形。高下之间。不可逃者。形气而巳矣。气之积者彰乎形。形之动者感乎物。彰于形。故可以象察。感于物。故可以类求。察其象。长短之材可量矣。求其类。邪正之气可识矣。虽则含光隐迹。介立不偫。终不能以形逃。不能以气隐明矣。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古圣王之观人也。未尝越于是。取舍之言。非不尽善也。但夫怀诈饰伪。举世有之。干禄者不尽善。举人者不尽智。或以势逼。或以利兴。观象察言。以难其识。附威藉利。谀媚其心。有于此者。则取舍之方。何所施矣。呜呼。负舟登山。诚难事也。策曰。文武之道。方策所不坠。德怨之报。人情之大纲。射为诸侯。杜预无穿札之力。士为知已。崔洪有挽弓之悔。相圃泽宫。失之远矣。子皮鲍叔。夫何有哉。夫射者。先王所以定人之心。和人之志。亦以示威仪耳。以为诸侯分我茅土。育我黎蒸。抚有威衡。持秉生杀。当审心定志。敷德遵和。故为其立饮射之法。以导达其志。不在穿札贯的矣。子曰。射不主皮。即其义也。则夫丽龟贯石者。将武夫之伎耳。非不侮鳏寡。保其社稷之业。夫有大功者获大赏。异哉当阳。诚无间然矣。古之君子。冠业而立于朝。则必有益于时矣。以为益时者。莫先于进贤。苟得其人。则没齿无怨矣。又何可顾望默识乎。子曰。定其交而后求。夫古之人定其交者。将宏济时务。克清代几。恐夫道不吾行。才为时弃。是用定其交。求其达。岂徒跼促存于情之所好哉。若以情之所好相求。则是便僻比周之人。岂得为文雅君子乎。崔侯必不以挽弓为悔。假使子皮荐国产。叔牙举夷吾。终不能光兴郑邦。匡合齐社。亦未足以纷昭载籍矣。策曰。举贤受赏。非才有罚。国柄所加。期乎必当。验之从政。效无限断之年。试以文才。智有迟速之别。知而不举。闻讥窃位。举非其人。宁当显戮。臧孙之犯。既是虚刑。子文之辜。复当何典。内外齐举。援亲岂不致嫌。师锡具陈。行庆又谁为首。夫天之平分万物。体不俱举。有其才者童其首。挥其翼者两其足。德不必备。才难尽善。其人善于政者。不必有其文。工于词者。不必敏其事。书曰。无求备于一人。详矣。先王均其曲直。任其事宜。物各有所长。工拙不相害矣。故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则尧试其人以官。备在方册矣。夫政有序。化有渐。时有险夷。功有隐显。为政者当责其岁晚。不可中道而废也。施政立德。不过乎三年。人情大可见也。孔子曰。期月而化成。书曰。三载考绩。何得无限断之年欤。夫文者。贵其能书理论。宣道其业。非得意之实。乃无意之筌欤。夫传曰。言以足志。文以足言。又曰。非文无以自达。苟欲考之文词。求之迟速。则志有可得。在政斯亨。言之无文。用亦何害。且夫官爵者。至公之器也。荐贤者。至公之道也。君子持至公之道。守至公之器。进思尽忠。何可回隐。复俛荐嫌疑亲雠之间哉。昔者先王之立制。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举非其实。寘其阿党之诛。荐得其人。介以汇征之赏。行庆之典。不偏于师锡矣。时理则德存。代乱则道丧。难乎鲁无君子。楚不足徵。使子文安居。臧氏无咎。痛哉政不难矣。不有仲尼蔿贾之喻。千载之后。何知其过焉。谨对。
东宫故事十四首 其一 淳熙四年正月十一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说苑》:子贡问孔子曰:「今之人臣孰为贤」?孔子曰:「吾未识也。往者齐有鲍叔,郑有子皮,贤者也」。子贡曰:「然则齐无管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汝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闻进贤为贤耶?用力为贤耶」?子贡曰:「进贤为贤」。子曰:「然。吾闻鲍叔之进管仲也,闻子皮之进子产也,未闻管仲、子产有所进也」。
某闻人臣之功有二:有用一己之力者,有用众贤之力者。用一己之力虽曰甚劳,然利泽加乎世者为有限。用众贤之力虽曰甚逸,然利泽加乎世者为无穷,此不可不辨也。昔春秋之际,齐有管仲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厥功大矣,及身没之后,齐遂不振。郑有子产,爱民如母,为国以礼,晋、楚虽强,不敢加兵,功亦大矣,及身没之后,郑随以弱。是二子者惟用一己之力,故功不传于后世。若乃鲍叔知管仲之贤而进之,所以致齐国之霸;子皮知子产之贤而进之,所以致郑国之兴。是二子者能用众贤之力,故功不止于一身。向使管仲复能求贤而进之于齐,子产复能求贤而进之于郑,则齐之霸、郑之强,虽百世可也。吾夫子论人臣之贤,真得其要也哉!